一個三線古城培訓市場的萬家燈火

　　?文 | 黎珊

　　在湖北的中南部，荊州——一座三線城市，下轄8個縣市區(qū)和3個功能區(qū)，有著690萬人口。但在其主要政治、經(jīng)濟中心區(qū)——荊州區(qū)和沙市區(qū)，20多年前已經(jīng)開始有教培機構萌生，新東方來到這里是在十年前。而多知今天走到這里，沿街探尋行業(yè)的痕跡。

　　十年間，新東方入駐，本土教培機構林立。古城里的教培市場越發(fā)豐盈，但古城的可用空間也越來越小。

　　街道燈箱、報亭門楣、遮陽傘logo、居民樓窗戶、小攤販旁的幾個字……這些教培機構廣告雖不如北上廣滿街整版的海報來的霸氣鋪張，但時不時進入視線教培廣告，都在告訴著你，荊州的培訓市場仿佛藏匿在大街小巷。

　　城區(qū)人口遷移，培訓業(yè)態(tài)更加社區(qū)化

　　在荊州市荊州區(qū)，被護城河環(huán)繞的荊州古城，保留著350年前的古城墻。四面城墻包裹著4.5平方公里的古城，據(jù)不完全統(tǒng)計，古城里常住11萬居民，也發(fā)展出了5所小學、4所初中和2所高中。

　　在整體呈長方形的古城里，沿著荊州中路從古城西走到東，約4公里路程，這里是培訓機構密度最高的地方。學校多修建在老城區(qū)里，而在學校附近500米內，盤踞著各色教培機構，他們不大，在古城有限的空間里占據(jù)著一方空間。

　　商家聚集在荊州中路，但隔著兩家店也就能看見一家“某某教育”的招牌，古城里都是老房子，這里的店面大多十來平米，臨街的機構少，機構的真正所在地都深入店面背后的老居民樓，但會在街面留個招牌，有的機構為了顯示其排場，幾個大大的粗體字分布在5層樓高的樓面上。

　　社區(qū)入口處，紅色的霓虹燈碼著某機構“1993年創(chuàng)辦，荊州第一家……”的宣傳語，從這招牌下路過的是好吃麻辣燙的荊州人。門口的婆婆守著荊州麻辣燙的小攤十幾年，服務著附近的居民、往來的行人以及周圍上學的孩子們。

　　小攤在門口狹長的屋子里，婆婆的麻辣燙小鍋除了圍坐著食客，這幾年門的四周也被培訓機構“占領”，筆者抬頭一望，上方一家K12機構，左邊一家藝術培訓機構，右邊一家陪學公寓的廣告，麻辣燙三個字，早已淹沒在廣告中。

　　婆婆說，十多年前，這個小攤生意挺好，現(xiàn)在不如從前?！昂⒆觽児艿脟?，家長才放心撒，都去公寓吃飯了?！?/p>

　　古城里，每所學校附近一定有學生公寓。各式公寓都宣傳著：“也許您因為工作忙碌而無法督促孩子學習，無法給孩子合理的搭配午餐晚餐，沒有時間陪伴孩子在上學放學的路上來回奔波?！?/p>

　　這幾年，古城不堪重負，終于開啟了人口遷移計劃，一些政府機構、事企單位往城外遷移，城內人口需要從11萬人控制到6萬人，不少居民也舉家搬出到古城外。

　　人往城外走，但荊州最好的幾所學校還在古城內，孩子還是得到城內來讀書。學生公寓市場因此愈發(fā)興旺，老社區(qū)因為其近距離優(yōu)勢，成為了最佳的開辦場所。

　　老社區(qū)里，都是幾十年前修建的老公寓。招牌標識箭頭都在向你召喚，每個樓棟鉆進去，都能找到一家機構。學生公寓滿足著學習生活中剛需，“我們特聘自助餐廳廚師為學生準備每日多樣化的生活所需，午休起床，還有美味甜品。學生有獨立的生活空間，一人一鋪，獨立式學習區(qū)域，每間房都有空調……“

　　右拐，左拐，上樓，再拐，走到頭，這里曬著幾床大棉絮，頂頭鐵門里，一條鮮紅的招牌打破了老樓的沉寂——“荊州某教育名師班”。而背后便是另一家學生公寓。

　　而這附近也不是沒有“大型機構”，離這片老社區(qū)不到500米，從街面走到深處，一家名為“三味書屋培訓集團”的機構占據(jù)了整棟大樓，十多年前，這棟樓還是個制鞋工廠。90年代，培訓機構租下了這里，培訓的科目包括語數(shù)英物化學科的作業(yè)輔導、書法培訓、各類舞蹈培訓，以及提供學生公寓。

　　從介紹上看，學生公寓針對1-9年級學生，每學期的價格：“全托（含周末）+補兩科6240元；全托（含周六或周日）5280元；全托（不含周末）4800元；午托或晚托1920元；午托+晚托3840元；中晚托+作業(yè)輔導4320元“。

　　那張最鮮紅最嶄新的海報是“2017年三味書屋1999狂歡活動”，海報上介紹，活動在2016年12月31日9時9分9秒舉行，預存100元的前50名可享受優(yōu)惠；報一科一季度、兩季度、一年、兩年、三年，分別有成倍增長的“驚喜”。

　　充值1萬元的、年報四科或三期報四科有多重“驚喜”：新生價格2640*4=10560元/年/四科；老生優(yōu)惠價9360元/四科；國際領袖冬令營只需799元；某老師周末體驗營980元；微信紅包抽獎4張；4個禮物；2017年春季沒有報的科目免費一個月；共享受1.4萬的課程。

　　還有充值2萬元、3萬元以上的驚喜……

　　在三味書屋2017年的價格優(yōu)惠表上，寒假作業(yè)、作業(yè)輔導、文化課、書法班、名師課、演講口才、拉丁舞、跆拳道、父母大學課程……這家機構構建了一套從家長到學生，從應試到素質教育的一方天地。

　　從學生的光榮榜上，可以想見曾經(jīng)一番欣榮。硬朗的毛筆字密密麻麻寫滿了“中南五省”競賽中的獲獎名單。樓道從墻角到天花板都貼滿了各式“優(yōu)秀學員”的照片及案例，每層樓有不同的培訓項目，每層樓的玻璃展柜里都放著各式獎狀獎杯，日期大多集中在2012年。

　　而在其他一些樓層，“光榮榜”已泛黃老舊，一些教室的課桌椅滿是灰塵，學生公寓堆滿了雜物，場地出租的牌子，已經(jīng)掛在了窗外。在校長辦公室這層，依舊裝扮如新，這天，還沒開學，辦公室隔壁一間教室，一位老師獨自坐著大聲朗讀著課文，“小燕子又飛回來了……”對于其他，便不愿多談。

　　門口的桌面上，有新印制的學習資料，整摞碼在那兒，仿佛像一種堅守，等待開年后新學年的到來。

　　新東方：“對不起，我們來晚了！”

　　在古城外的沙市區(qū)，十年前，新東方來到了這里，開辦了第一家新東方學校，這里的居民告訴多知，那時新東方開業(yè)，各所學校門口拉著新東方的橫幅，寫著“對不起，我們來晚了！”

　　荊州新東方青少年宮校區(qū)，這個看似低調的新東方校區(qū)是荊州新東方大本營。

　　在青少年宮大樓，新東方有著得天獨厚的待遇，大樓一共七層，除了青少年宮旗下文藝部、體育部提供的各類培訓，培訓機構有不到十家，整個第五層是新東方，其他的各機構分攤著其他樓層的教學空間。

　　新東方一樓前廳有近20平米的面積，前廳擺放著歷年優(yōu)能中學、泡泡少兒獲得的獎牌，易拉寶上宣傳著新東方武漢的國際游學項目、介紹了泡泡奧數(shù)名師，還有新東方家長成長營、第11屆湖北省中小學生萬人測荊州考點、新東方荊州學校VIP答謝會的活動。在宣傳單上，可以但看到新東方啟智數(shù)學推出的“雙師課堂”：清華北大名師+專業(yè)設備+尖子生計劃=1080元/期（17次課）。

　　名師墻上，宣傳了兩位新東方留學中中心名師、兩排優(yōu)能中學名師、兩排泡泡少兒名師。往里走，還設置有獨立的咨詢室、能容納近20人的休息區(qū)?！懊麕煷蠖鄷r間在青少年宮校區(qū)辦公，根據(jù)和學生具體約課的情況，到學生學校的校區(qū)跑課?！鼻芭_介紹道。

　　從這些名師簡歷上看，他們往來于新東方內部，從武漢到荊州、從北京、鄭州等地到荊州，有的是階段性的調動，有的是“榮歸故里”。

　　五樓，共有17間教室。藍色的樓道主題色，教室里是統(tǒng)一的綠色調的裝潢。

　　幾間教室，學生已擠滿。門口張貼著中學高分榜，教室里傳出的是中學段的授課內容。

　　在新東方的下一層，這層樓里聚集了豐富的培訓項目，語言培訓、口才培訓、圍棋培訓……荊州雅思英語學校前臺談到，“曾經(jīng)加盟了環(huán)球雅思，但十多年前就已退出，我們沒有獲得太多的支持，那個費用就不花了?！?/span>

　　說起這些塵封往事，大家表情略顯尷尬，但如今荊州雅思已經(jīng)推出了語培、留學咨詢業(yè)務之外的“藝術生高考文化課強化班”，也有了拿得出手的學生案例，把握好當下才是關鍵。樓上新東方幾個中考班已經(jīng)開課，樓下的荊州雅思也是教書聲一片。

　　在K12以外，長江大學文理學院里，華圖教育占據(jù)了宣傳欄的半壁江山。其他便是培訓機構的招聘信息。

　　“荊州的培訓市場很旺盛?！边@是在新東方我們聽到的評價，這一年，新東方還在繼續(xù)擴張，新增至5個校區(qū)。就像青少年宮校區(qū)，新東方的新校區(qū)不盡在荊州古城內，似乎也順應了一個趨勢，作為省重點中學——荊州中學已響應政策遷出古城外。古城的高中都將遷出城外，也有小學、初中也將遷出，荊州的教育聚點會因此發(fā)生變化。

　　不過當下，城內的居民還在往城外遷移，城外的孩子還走在去城內上學的路上……（多知網(wǎng) 黎珊）